近两年来，随着「碳中和」概念的加持，以及《「十四五」循环经济发展规划》的发布，「互联网+二手交易」模式、循环经济正成为政策大力支持的行业。 同时，在经济下行周期、消费者购物观念的转变等因素下，全球范围内掀起一股购买「古着」（二手商品）的风气，抖音、淘宝咸鱼、亚马逊等各大电商正在加大对二手市场的重视和投入。 但另外一面是——上个月，一家知名的循环服务提供商关闭了在北京的最后一家门店，「仓皇地」逃离了北京。 宏观经济的大势和微观企业的生死存亡让二手交易这个生意有了更深的意味。 这次，我们将目光聚焦于这个时代的二手交易创业者。这类创业企业通过 2C 互联网的方式切入，曾经在 2016-2018 年备受资本市场的关注、融资密集，他们是垂直品类下二手闲置交易赛道的玩家。那么现在，这些公司都怎么样呢？活下来的有谁？哪些倒闭了？ 按照闲置交易中最核心的品类来分，我们对国内曾经以及现在活跃/融资过的垂直二手电商公司做一个复盘，我们将重点关注时尚、电子产品、书籍和母婴（玩具）这四大类，看看各自几家典型企业在闲置交易大浪潮的融资能力，以及现状分析。 1. 时尚二手电商：多家争艳，女投资人创业项目最受资本青睐 时尚类二手电商覆盖品类多、受众人群广，包括时装、鞋子、箱包、手表等，不过日常的服装配饰价值感太低难以二次交易，大牌箱包、奢品时装才是二手时尚行业的「硬通货」。 这个行业早已存在了几十年，过去线下小而分散的回收门店是主流。而借着互联网、电商的技术红利，以及在完成市场受众教育过程后，头部资本纷纷支持了一批创业公司，试图从新市场中分得一杯羹，二奢交易也迎来了爆发性的增长。 相关报告数据显示，国内二奢市场规模从 2016 年的 58.8 亿元增长至 2020 年的 173 亿元，并预计 2025 年市场或将达到 384 亿元规模。 目前奢侈品二手电商的代表企业有红布林、胖虎、妃鱼、只二等，他们均诞生于 2015、2016 年间。IT 桔子数据显示，红布林是时尚二手电商领域中吸金能力最强的玩家，至今融资总额超 13 亿元。
去年 11 月，转转以 1 亿美元投资收购 plum 红布林。今年 2 月，工商信息显示，58 同城目前成为了红布林的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为 47.67%。 自诞生起，红布林就是资本的「宠儿」，公司创始人徐薇更是知名机构投资人出身，曾任创新工场投资总监，投资过互联网和消费升级领域；老东家创新工场非常慷慨地支持了前员工的创业项目，当时拿出了数百万元的天使投资。 投资人创业本身自带光环和人脉资源，加上踩中了二手电商的风口，红布林的融资之路颇为顺利：2017 年完成 Pre-A 轮、A 轮融资，2018-2020 年每年融一轮，投资方阵容还是清一色的顶级风投，包括 IDG 资本、经纬创投、启明创投、险峰等。 不过，这几年顶级风投鲜少再投入对二手电商中，电商巨头、大公司成为入股接盘主流——红布林最终得以被转转和 58 收入囊中。 同期成立的胖虎在 2018 年之前保持非常低调的姿态，仅披露了一笔天使轮融资。可以说，胖虎是在疫情期间反其道而行之开始大量融资——2020-2022 年以每年一轮的速度融资，B 轮 1.75 亿元、C 轮 5000 万美元、C+轮 4500 万美元，至今融资总额约超 9 亿元。胖虎的投资方包括三行资本、渶策资本、星纳赫资本、达晨财智等。 胖虎团队创始人周璇是连续创业者，联合创始人马成是资深业内人士出身，开过二手奢侈品交易实体店，这也就决定了胖虎侧重线下的基因，形成了线上+线下的模式。 据官网信息，胖虎目前在北京、上海、深圳、苏州、成都、长沙等全国 10 多个城市布局线下店。值得一提的是，2021 年 11 月，胖虎在北京三里屯开设全国首家线下旗舰店，但由于购物中心装修等原因，目前（2023 年 7 月）该店处于未营业状态。 妃鱼、只二这两家融资总额相当，在 5 亿元左右。只二学习胖虎，2021 年在上海开出了第一家线下门店，意图增强奢侈品二手交易的信任感。 妃鱼创始人、CEO 黄世昌也是一位连续创业者，在跨境电商行业从业多年。妃鱼的一大特色是二手商品直播交易，除了自有渠道外，妃鱼还在淘宝、抖音等电商配套开设直播。 此前，妃鱼还提供海外代购直播电商平台，通过自建全球买手团及跨境物流系统，为用户提供巴黎、米兰、佛罗伦萨、伦敦等地区的品牌古着商品。 从这家时尚二手电商投资方列表中，我们看到了君联资本、晨晖资本、五岳资本的身影。有意思的是，经纬创投除了投资红布林外，也在 2020 年开始参与了妃鱼的 A、B 轮融资。另外，去年妃鱼完成对全球奢侈品买手制社交电商平台 OFashion 迷橙全面收购，加码跨境电商。 除几家头部品牌外，此前有一家做女性闲置物品交易的古早创业项目「空空狐」，早已关闭。最近的一两年里，时尚二手交易行业内也偶尔有新公司获投，比如手表二手闲置交易平台「中表」在 2022 年 3 月获得了天使轮融资。 2. 3C 数码二手电商：资本几十亿元砸入，爱回收、转转二分天下 不同于二手奢侈品主要面向女性消费者，二手 3C 数码产品的受众通常是男性消费者。 在整个 3C 业态，「翻新机」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这离不开庞大的二手机回收/维修服务商。 根据 IT 桔子统计，手机 3C 二手回收市场至少出现过 20 多家创业公司，其中，获得融资过的就有 10 家，包括有得卖、速得回收、壹站休、爱换机、找靓机、回收宝、波特网、爱回收等。
从融资时间来看，二手手机回收公司「爱回收」早在 2012 年就获得了五源资本的投资，相比二手奢侈品早几年就得到资本市场的关注。 从融资总额来看，二手消费电子赛道头部玩家的融资能力绝对强悍——已经上市的爱回收在一级市场的融资额就高达近 10 亿美元，2021 年上市又募资了 2.5 亿美元，其市值达 35.65 亿美元（约 230 亿元）。这给背后的投资方之一天图投资的退出带来了不菲的回报。 转转大概是其中最晚进入的，但不同于从 0 到 1 的创业公司，有 58 集团的背书和资源输送，转转 2017 年成立后在资本市场一往无前，迅速拿下腾讯的 2 亿美元支持，腾讯、58 以及小米集团等巨头相继给转转输血，使其不愁资金，通过拿下对手来抢占市场份额。 找靓机创始团队此前做智能硬件分销货道网，公司获得过青山资本、梅花创投的投资，曾依靠明星贾静雯投资的话题刷了一波热度和存在感，在 2020 年找靓机被转转收购。 有意思的是，腾讯在投资转转之前，还投过「回收宝」。公开资料显示，回收宝创始人何帆是 ICT 行业供应链专家，公司得到了源码资本、中信资本的支持，2018 年还被阿里投资数亿元，并投资了一家做手机维修的创业公司「闪修侠」。 有得卖得到了启迪之星、人保资本支持，CEO 赵一成出自凡客诚品早期创业团队，曾任当当网副总裁。但其融资规模仅仅 2 亿元左右，和头部差距太大，最后一笔融资停在 2017 年。 目前，这个赛道跑出来的头部玩家是万物新生、转转，分别由京东、58 两家巨头控股，阿里支持的回收宝、有得卖仍处于行业第二梯队。 3. 书籍二手电商：资本投入数亿元后就跑没影了，还有玩家在坚守 相比 3C 数码、奢侈品，大众对书籍二手电商的认知度并不高，资本也实实在在地用金钱投票。不过相比前两者动辄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元的投入，资本在这个赛道近投入了数亿元就跑了。 在大部分人眼里，新书价格低，似乎并没有必要购买二手书籍，除非是有收藏价值的古书、绝版书。早在 2001 年，国内就出现了「孔夫子旧书网」这样专门的二手书籍交易网站，主要交易古旧珍本。 新的二手书创业公司则打上了二手循环书的标签，倡导环保、低碳的阅读方式，同时采用在线上门回收的模式，力求覆盖到更广阔的消费者，典型公司包括多抓鱼、回流鱼、阅邻、熊猫格子、漫游鲸等。
阅邻创始人蔡文源是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博士，与他的校友 ofo 创始人戴威一样，最初的业务都起家于北京大学，不同是他选择的以 toB 的方式来切入二手书籍的生意。 为什么「阅邻」要从校园出发？当时蔡文源认为，在二手书市场，40% 以上是教材教辅这类刚需图书。校园其实是二手书最密集的货品来源地，从校园出发可以用很低的成本实现最大的货源供给。 2017 年「阅邻」SaaS 管理系统小程序上线，主要服务于 C2B2C 模式的二手书电商的卖家，包括二手回收站、批发商、分销商等，帮助这些供应链玩家管理库存/SKU 这个核心痛点。 鼎盛之际的 2018 年，阅邻一年内连续完成天使轮、Pre-A 轮、A 轮三轮数千万元融资，此后不再满足于高校二手教材的回收交易。阅邻希望学习日本最大的二手书连锁店 book off、美国二手商店 good will，在二手书交易外贩卖手机、游戏机的盈利模式，因而大步开拓更多的品类，以及从校园走向社区，从线上走到线下，采取 O2O 的模式。 阅邻也是这 5 家中获得融资额最多的，约 3.8 亿元，投资方不乏知名机构戈壁创投、九合创投和知名创投媒体 36 氪等；2020 年 6 月其完成 B 轮融资后，公司至今没有新的融资动向。IT 桔子发现，目前阅邻的官网域名、阅邻循环商店小程序均已失效，官方微信公众号在 2020 年发文，公布了一个专注大学生的校园互助福利项目「邦妮星球」。 漫游鲸成立于 2016 年，总部位于成都，主打的差异点是「原价回收+虚拟积分」，以书籍原价折算成相应的积分「书费」。2018、2019 年漫游鲸分别获得了起点资本、联想之星的天使、Pre-A 轮融资，此后再无下文。 位于上海的熊猫格子在 2018、2019 年融资过，创始人李辉曾任上海交大出版社副社长。目前其业务形态已逐渐脱离二手书的本质，成为纯线上书籍分享平台，主打大咖推荐书单，收费方式是 VIP 会员卡。 2017 年成立的多抓鱼算是这个赛道一直在坚守的玩家，创始人/CEO 魏颖是前闲鱼市场总监，曾任知乎市场总监。创立的前两年，多抓鱼拿下了几笔融资，收获了险峰、经纬创投以及腾讯的投资，也曾经是行业里的一颗「新星」；不过，在 2018 年后至今就一直未融资。 模式上和漫游鲸没什么区别，而多抓鱼的品牌调性一直比较独特，对用户的心理拿捏到位，这可能离不开创始团队运营过社区（豆瓣、知乎）的气质。 近三年多，多抓鱼尝试了开出线下循环商店，自嘲「开过 5 家店，最后关了 4 家」，在尝试不同的店面大小、选址位置、品类组合后，逐步跑通商业模式，以高毛利的二手服装生意来覆盖打平低毛利的二手书籍的成本，以此在完全依靠自有资金的基础上做到盈亏平衡。 可以说，在二手书这个细分赛道里，还没有出现所谓的绝对头部玩家，大家还是初创阶段。 4. 母婴类二手电商：明星孙俪投资过，短暂热闹后资本「弃如敝履」 母婴类的受众非常垂直细分，二手母婴用品赛道的投资关注度更小，目前仅找到数家获得融资的创业公司，主要有花粉儿、娃宝、婴淘市场、幼吾幼，但这几家项目都已「阵亡」。
其中，「花粉儿」还获得过明星的加持，孙俪影视文化投资了它——这个项目采用 C2C 模式，还建立了明星、VIP、普通用户等用户分级制度；平台主打明星卖闲置，吸引了刘涛、孙俪等入驻；在 2018 年 4 月，春晓资本投资了它数千万元。 不过，这个项目实际上以女性向为主导，「母婴」特性较弱，之后也没有音讯，目前公司官网已无法打开。 据 IT 桔子数据，金沙江创投在 2016 年参与投资了婴淘市场，该项目既有二手母婴产品，又涉及二手手机，出发点基于附近 LBS 和好友来实现商品交易。由于项目太古早，成立于 10 年前，公开信息很少。现有情况是：公司在 2019 年已经注销，可以明确项目早已倒闭。 娃宝、幼吾幼这两家母婴二手电商也仅披露过一笔融资，目前看来项目应该已经不再运营。 在奢侈品、3C 数码、书籍和母婴这 4 个二手垂直品类中，从资本的投入度、投资方名单来看，母婴怕是头部资本最不待见的一个，而这些项目在创投最好的时期拿过一两次融资后就杳无音信，迅速被资本抛之脑后了。 在母婴垂直电商已有多家头部公司，且他们盈利境况并不太好，可想而知，母婴二手电商的发展难度更大，资本对这个赛道的态度也的确能说明一些问题。 毫无疑问，整体二手经济的市场前景非常广阔，但留给一些垂直赛道创业者的机会并不多了。 |
